水浒瞎话Ⅲ:郑关西之死
晌午时分,郑关西光着膀子,一边用已经湿透的毛巾擦着汗,一边用刀刮着案板上的油脂。太阳火辣辣的,街边柳树上的蝉儿早就没有了声气。郑关西是个屠夫。五年前,他还是渭州宋锦织造厂的一名工人,皇家企业改制,拿了
晌午时分,郑关西光着膀子,一边用已经湿透的毛巾擦着汗,一边用刀刮着案板上的油脂。太阳火辣辣的,街边柳树上的蝉儿早就没有了声气。郑关西是个屠夫。五年前,他还是渭州宋锦织造厂的一名工人,皇家企业改制,拿了几千安置费下岗了。靠这点本钱他在状元桥盘了间门面,置办两副肉案做起了猪肉买卖。
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肉案前门可罗雀,架上的猪肉还剩不少。据说去年粮食多了,猪肉价格一跌再跌,眼看开始回升,延安府那边又闹起蓝耳病,市民们都改吃素了,
郑屠抬眼看看,路边树荫下有几个人在卖西瓜,皮肤黝黑黝黑的,手里拿着草帽扇着风,看样子是从乡下赶来。郑屠从钱匣子里拿出几个铜板,径直朝其中一个40多岁的女人走过去。
“大姐,买个西瓜。”
看见买主,女人脸上堆满笑容。“我的西瓜甜得很,你随便挑。”
郑屠蹲下身,从筐里抱出一个在耳边敲打。
前面突然有人喊:“城管来了!”原本坐在地上的女人猛地起身,把郑屠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只见两辆官车已经停到路边,车门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七八个穿着清一色墨绿服装的人,为首那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郑屠认得是经略府状元桥办事处的鲁达。
鲁达的小舅子黄二也在这条街上。三年前,从东京府过来金姓父女三人,女儿叫翠莲。母亲因水土不服不久就病逝了,亏得郑屠张罗着办了后事,又借钱帮她租了间店面,做起了水果生意。两人谈婚论嫁之际,黄二从边关退役归来,也看上了翠莲。鲁达连吓带哄,把翠莲许了黄二,如今小孩都快两岁了。
“收了,都给我收了!”鲁达左手叉腰,右手拿扇,指点着卖瓜人。
几个乡下汉子转眼已跑到十几米开外,很快钻进附近的小巷不见了。那女人落在最后,一干人揪住她的担子,西瓜滚了一地。
“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城市管理规定,罚款1贯!”一个绿衣人边说边开出罚单。
也许今天所有的西瓜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女人被吓得目瞪口呆。
“说你呢!拿钱!”
“钱?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还敢进城?”
“儿子考上岳麓书院,说是教育产业化,一年的学费要200贯,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差不少,指望这季西瓜多少能卖几个。”
“你儿子读书关我们屁事,交钱!”
“我真的没钱。”
鲁达扇着扇子,拿眼上下打量那女人。女人低下头,手不自然地在腰上摸了一下。鲁达猛地掀起女人的褂子,把腰间一个小包拽了过来。
那其实是一块皱巴巴裹着东西的布,上面还有些许汗渍。
“直娘贼!这是什么?”鲁达边说边打开,里面是一些零散的铜钱。
“老总,一个上午就只卖这点,可不敢拿走!”女人有些急了,伸手抓住鲁达的手。
“罚款是衙门定的,不服可以去找知府。”鲁达一把推开女人。
女人踉踉跄跄倒退几步,郑屠赶紧用手将其扶住。“算了,别和他们争。”
女人似乎没有听见,又扑上去抓住鲁达拿包的左手。“老总,把钱还我吧,这是给儿子交学费的。”
“干什么?想造反?”鲁达有些恼怒,揪住女人的衣襟。女人不说话,只是抓住包裹不放。旁边几个绿衣人上来,想要拖开她。只听“嗤”的一声,女人的褂子被撕破,露出干瘪的乳头。她赶紧蹲下身,双手抱在胸前,无助地哭了起来。
旁边围上很多人,鲁达把那看热闹的一推一跤,骂道:“格老子夹着屁眼爬开!老子拳脚没长眼睛的!”
郑屠于是随众人都闪在一旁。
鲁达掂掂手里的钱,扔给旁边一个绿衣人。“走,吃工作餐。”一干人嘻嘻哈哈地进了一家饭馆,撇下一地的西瓜和那女人。
郑屠叹口气,回到铺子拿了一把铜钱。
“大姐,回吧!”郑屠把钱塞到女人手里。女人捏着钱,低着头自顾自地抽泣。
日头越来越毒,青石板似乎都在冒烟。郑屠坐在肉案前,用蒲扇扑打着苍蝇。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店家,酒钱先记着,下次一起给你。”对面传来哄闹的声音,郑屠看见鲁达剔着牙从对面的酒馆出来。
“鲁提辖,但吃无妨,只管去。”店老板在后面陪着笑脸。
几个人却不管他,径直朝郑屠的铺面走来。
“郑屠,生意不错呀!”
“哟,鲁提辖,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收管理费。”
“上个月才交了。”
“那是治安联防费。今天收的是卫生城市创建费。2贯!”
“怎么要那么多?”
“上边说了,创建工作领导、机构、人员、经费、措施‘五落实’,建档案、刷标语、制专栏,还要接待验收组,哪样不花钱?”
“我有下岗证,朝廷不是说免交税费吗?”
“税可以免,费必须得交!”
“狗日的。”郑屠心底暗暗地骂一句,脸上依然陪着笑。“鲁提辖,近来生意不好,看能不能免了?”
“免了?说得轻巧!有知府大人的条子吗?”
“上个月收治安联防费,上上个月收市管费,隔壁黄二家都没交,怎么没见什么条子?”
“谁说的?谁说的?”鲁达有些恼怒,环顾身边的绿衣人。那些人都假装没听见,眼睛看着别处。
“大家都做生意,凭什么只收我一个人的!”郑屠急了。
鲁达听得火起,拿眼瞪着郑屠:“老子今天就只收你的,看你咋地!”
郑屠大怒,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脑门,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只奔鲁达而来。“老子今天就不交,看你咋地。”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赶紧向后退。
鲁达到底是人高马大,就势按住郑屠右手,一把抢过尖刀,朝小腹上就是一脚,郑屠腾地倒在地上。
鲁达又上前一步,踏住胸脯,扑的一拳,正打在郑屠鼻子上,鲜血直流。
郑屠一下子懵了,嘴里大叫:“衙门打人了,衙门打人了!”
“老子就打你了,咋地?”鲁达刀尖指着郑屠的鼻子。“小子,还敢动刀,来呀,来杀我呀!”
郑屠脸有些变形,双手不停地颤抖。两边看热闹的人惧怕鲁达,谁敢上前来劝?
鲁达退后几步,朝地上吐口唾沫:“呸!你个破落户!敢和老子斗。不要说抢你媳妇,就是这个店面,老子说关就关了!”
郑屠突然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盯住鲁达。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吼一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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