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虫三忆
蜻蜓有爱我八岁那年的夏天很热,以至于很少有水面留给蜻蜓去产卵,于是,我家门前的小水洼自然成了许多过往蜻蜓的唯一选择,也自然成了孩子们捕捉蜻蜓的好去处。一对对蜻蜓不时飞来,又不时优美地在水面上划着弧线时
蜻蜓有爱我八岁那年的夏天很热,以至于很少有水面留给蜻蜓去产卵,于是,我家门前的小水洼自然成了许多过往蜻蜓的唯一选择,也自然成了孩子们捕捉蜻蜓的好去处。
一对对蜻蜓不时飞来,又不时优美地在水面上划着弧线时,死亡的危险正与它们相伴。孩子们密切注视着蜻蜓的到来,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其中一个手持柳条的孩子就是我,每一次成功的击落都使我兴奋,直到那一幕发生前都是这样。
一对黄色的蜻蜓由远而近,也许在温柔乡里醉得太深,它们轻而易举地便被打散,一只落荒而逃,一只身首异处……
然而,那只逃走的蜻蜓只在天上略打个旋儿,随即便俯冲下来,坚定地落在“恋人”身上,久久不愿离去,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哀戚,呼唤“恋人”的归来。
眼前的一幕让我不知所措,竟不敢去捉这只视死如归的小虫……
我不知那只永失我爱的蜻蜓是丈夫还是妻子,也记不清它是何时、怎样飞走的了,但它却成了我脑海中的印记,挥也挥不去。成年后每当听到夫妻反目、喜新厌旧,甚至杀妻害夫等,都会不禁想起那对蜻蜓,它们虽未天长地久,却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情之真、意之浓,足以令某些贵为人者汗颜。
瓢虫无家
我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也很热,假期到来,便随朋友外出旅游。第三天的中午吃过饭,大家已不愿再在烈日下游走,时间又早,便吵嚷着涌到林子里打扑克,唯有我留在车里昏昏欲睡。
朦胧中一只瓢虫晃晃悠悠地飞入车中,撞到座椅上,收住翅,蹒跚着,漫无目的地爬行,直到太阳已不那么毒,大家也已玩腻,纷纷上车准备归去时,它仍在爬行,毫无离去的意思。于是车开动了,大家喧嚣一会儿便都懒懒地睡去,没人注意这个小生命的存在,甚至连那个一见小虫便会尖叫的女生都没有。于是这只小虫便随我们的车,离了家,游到陌生、遥远的他乡。
它是幸运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季,本该走不了太远,一次偶然的误闯,竟使它离了家,来到千里之外,奢侈地享受到生命的远足。
我们又何尝不想远足呢?只是那样的放浪形骸给我们带来惬意的同时,也带给我们身心的疲惫。
瓢虫无家,四海为家,无牵无挂。我们却难以潇洒。家是一根无形的线,把思念系在我们心上,把责任系在我们脚上,有时系得我们很累,直想挣脱,然而一旦断了线,我们又顿觉孤寂、失落,所以,我们有时会羡慕瓢虫,羡慕它没有儿时玩伴,没有初恋情人,没有金钱事业,不知父母兄弟,无论妻儿。
某虫之死
我二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仍很热,姑娘们穿得比沙漠里的水还少,马路对面那个等车的少女穿得更少,白皙修长的腿美丽地招摇着,不时引来目光的留盼。
她突然叫了起来,拽住身边的男友慌乱急促地蹦了几下后,用脚猛地一抿,地上便呈现了一小片潮湿。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根本没人看清一只什么样的虫子侵犯了那条美腿,可能连腿的主人也不知道。平静中,腿上突然一痒,下意识地看一眼,发出惊叫,然后本能地跺脚,又本能地一抿,那只可怜的虫子便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它是无罪的,或许是误把那条美腿当成了树干,或许是低下的飞行本领使它在未及目标前便不得不收翅歇息……
不管怎样,这次欢快的飞行都意想不到地为它的生命画上了的休止符。
生命无常,说的岂是这只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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