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砀山

故乡砀山

恋轩散文2025-12-07 17:47:35
我的故乡砀山,是一个远离首都,在中国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小地方。这里是我生命的起源,但是,15岁之前故乡于我的记忆,仅限于,屋后高大的柿子树会结红红的甜柿子;仅限于,母亲会在夏夜里摸索着捉到几个爬猴,在没
我的故乡砀山,是一个远离首都,在中国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小地方。这里是我生命的起源,但是,15岁之前故乡于我的记忆,仅限于,屋后高大的柿子树会结红红的甜柿子;仅限于,母亲会在夏夜里摸索着捉到几个爬猴,在没有油的锅里炕熟了给我吃;仅限于,土屋木门后的大布袋子里装得满满的晒干的白薯片——这是我们母子一季的口粮。母亲因为要照顾年幼的我,只得荒废了田里的农活。所以,迫于生计,两岁多时母亲就带着我去投奔了在南方当兵的父亲。总之,故乡在我的少年记忆里,是一片黄土和永远添不饱的肚子。
90年夏,父亲转业。他拒绝了去北京的机遇,揣着薄薄两千元的退伍金,坚持回到砀山。印象里他问母亲:“咱们还是回家吧?爹娘年纪都大了。”母亲抬头看他,顿了顿,盈盈地说:“好。”
那时的砀山县城还挤在巴掌大的一块地。狭窄的街道上布满尘土和丢弃的垃圾,黑色的木桩杆子顶着蛛网般密集的电线,低矮的门脸房灰着面孔,不屑地挂着做饭烟熏和雨水流过的印迹,像个邋遢顽皮的穷孩子。两旁的泡桐树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立着,倒是屋顶的蒿草丛生得老高,翠绿地随风招摇,却更彰显一副破落景象。
第一次逛街,牵了父母的手,沿他们所谓的最繁华的大隅口,却直到街尾都没能找到一家卖漂亮蓬蓬裙的商店,也没能找到有橘黄小灯,玻璃橱窗的蛋糕店和冷饮屋。浓浓的失落让我失声大吼:“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鬼地方,我讨厌这里!”说是吼,但是秾软的南语和皖北的粗线条是哪么地格格不入。路人诧异地驻足观望。一种被欺骗的悲哀,顿时蛇般深勒住我的喉管,不满,说不出也咽不下。我委屈地甩开手,转身就跑,在汽车少得可怜的马路上泪如雨下。身后有重重的步子追来,父亲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臂,用他惯有的严肃目光瞪住我:“你给我记住,你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有你的爷爷奶奶,这就是你的故乡,是你真正的家!”
父亲说的对,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我的血管里有砀山千年历史的沉积,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我甚至不知道从何时起,就真真地爱上了这片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爱上了这个以梨著名的小城。开春四月,梨花如海潮般在风中涌动。千朵万多,若白云压枝,玉骨冰肌,不妆不艳,脉脉含香,真是“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啊。这时的砀山人倾城而出,踏春赏花。正是“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你看,黄河古道烟笼霞飞,梨花雪白,桃花红艳,油菜金黄,麦苗滴翠,若再能乘一叶扁舟沿水路踏歌而行,真有此景只应天上有的感慨。呵呵,好一处世外桃源,令人乐不思归。孟夏,草生木长,绿树扶疏,闹蝉的歌声此起彼伏,杨柳多情,总是依依不舍地牵扯着路人的思绪和视线。池塘里,红的、白的荷花,亭亭玉立,雅致之极。游鱼悠然地穿梭其间,时而露出水面,溅起圈圈涟漪;时而沉入水底,觅不得踪迹。青蛙也扯着憨憨的大嗓门,闹哄哄地嚷着,不甘寂寞。“扑通,扑通”几个顽皮的孩子光着身子跳进水里,大声笑着,泼水取闹。却惹得塘边树荫里,那三五个垂钓者一脸的不快。秋天,金子般澄澄闪亮的梨压弯了枝头,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收获的喜悦。周末时,约上几个好友驱车来到乡下,到“自采园”里一品自己动手采梨的收获。梨子个大皮薄,咬一口甜汁涌满口腔,让你忍不住两口三口地吃完,真有点猪八戒吃人参果的迫切。累了,近旁就有提供休息的农家,来壶清茶,几个小点心。当然,别忘了炸上一盘香脆的爬侯(蝉的幼虫)。闲谈中笑意切切,绿树中房屋隐隐。冬天,大雪,乌龙般苍劲的梨树被雪的白笼着,只细微处透一点黑,远远望去像极了中国的水墨画。世界静逸。抬头看,漫天飞雪,精灵般的舞蹈;低头回首,看身后那一长串写意般的足迹,然后合十祈祷:“愿明年是个梨子丰收的年头吧!”砀山,真如一个内敛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足见风情的女子。
闲暇时,我爱独自驱车去黄河古道,尽情地忽略两旁妖娆的风景,只是赤足沿岸缓行,亲近沙土。沙土柔软,像记忆里母亲年轻时的手掌。或静静地依河小坐,幻想着160年前他曾经翻腾滚卷的雄壮,把满腹喜怒哀怨都倾泄给如今这条羸弱的季节河。河水无语,欣然地受我全部的信赖。他更像一位年迈的智叟,只默默间就涤净一颗被功名利禄疲惫了的心。拨开阵阵水汽和黄沙土的层层沉积,恍惚见大秦王朝高雄宝殿之上,李斯低诉恳揖:“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另一蜂准、长目、男子挥袖击案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遂昭告天下国分36郡,在魏东部地区设置砀郡。凝眸转视,又见刘邦斩蛇举义,将其身影的一派豪迈穿越时光的悠远投郑在斩蛇碑上。隐约间,又仿佛真听那蛇母嘤嘤悲诉,句句唤儿。,
也爱散步,晚饭后牵了老公、孩子的手,或步行或驱车,沿着银蛇般干净流畅的公路随意而行,任身影、车影穿破路灯橘黄的柔光。闹市两旁是高而明亮的橱窗,斑斓的物品透着诱人的光。来往熙攘的人三五成群热闹地交谈着,随行的孩子更是兴奋异常,跳着、笑着,繁华中弥漫着一派和谐安详的欣喜。
如今的砀山比起十多年前来,更像一个美丽的梦境,像是羽蝶刚刚破茧般的新生。
你看,城市是新近规划的模样;路是新铺就或新拓宽的;依三环而建的政府大楼气宇轩昂;住宅小区的亭台楼阁间也散发着浓重到人文气息;就连那些建设中工地上机器的轰隆声和高高的照明灯,都透着一股新生命的茁壮与张扬。有时,我常常仔细地凝视着那些足以表达城市文化的代表建筑和生活小区的楼榭,希望能够从它们身上找出历史的厚重来。但是那些钢窗、梁架的细节间传递的完全是另一种后现代的质感。砀山的历史呢?那些可以追溯到周朝的历史呢?那个在明万历26年,知县熊应祥在今址上筑土的城,依天圆地方修建的城,恐怕都消失殆尽了,只留下一条碧玉般温婉柔顺的护城河默默感受着历史的变迁。哦,还有那几经风雨的宴喜亭依旧在护城河畔的杨柳烟中,醉着风景,醉着行人。入夜,仿佛依稀中还真的能听得天宝三年李白携杜甫、高适同游砀山时,在杯光斛触间,留下的那首《秋夜与刘砀山泛舟燕喜亭池》隐隐地在暗光中流唱。——“明宰试舟楫,张灯宴华池,文招梁苑客,歌动郢中儿。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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