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之祭
在第一篇日志里,你写到: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是记忆。而记忆是真实还是梦幻?它摸不着看不见,但它却又是那么沉重的铭刻在心……在日志里,你明明写的是转,可是我仔细搜索过,查询过,根本找不到它最早的出处
在第一篇日志里,你写到: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是记忆。而记忆是真实还是梦幻?它摸不着看不见,但它却又是那么沉重的铭刻在心……在日志里,你明明写的是转,可是我仔细搜索过,查询过,根本找不到它最早的出处,我相信,其实,那是你写给我看的。
你果然消逝了。不打招呼,没有解释,没有告别。大年初二,照例是你们回娘家的时间。返程的摩托车刚开到龙会桥,你就说,停下,就是这里了!然后,你就象一片蝴蝶轻飘飘的飞到了空中,只是你落地的姿势不够优美,那么沉重的跌落下来。你的跌落也让我的心沉下去,沉到了无尽的深渊。在你妹夫的描述中,龙会,我听成了轮回。难道,你知道这辈子已到了尽头,着急去找下辈子的轮回吗?而下辈子,你还愿意遇到我吗?
新年里,你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冷库里,而我竟然无从知晓,还在和家人在KTV狂欢。那是大年初三的夜晚,而我们也不曾料到,2天后,又一场死亡也近在眼前,2011的春节,过得糟糕之极,灰暗之极。世事难料,难料世事啊,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人的一生,经历重大意外的概率那么低,三天之内,竟同时让我遇到了,我一下子有了两种身份,受害者家属、肇事者家属。这样突然,震惊的角色转换让我懵了,作为肇事者家属我还能清醒的面对受害者,而我却无法面对躺在冰棺里的你!我以为,你会是我坚强的后备力量,我想请你帮忙找交警,没想到交警正在处理你!春节,我奔波于医院与殡仪馆之间,身心俱疲。是我上辈子做了错事,还是这辈子不够贤淑?为什么苍天要惩罚我?给了我这么残酷的打击?苍天,它闭上了悲哀的眼睛,糊涂着把你收走了?
他们说,天妒英才。
你还不到40岁啊,正是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候。你说,年后,准备和朋友去考察,然后再决定做点什么事。去年,你休息了一段时间,去贵州考察过,去T市也考察过,你初中同学W想让你在T市替他管理公司。你觉得人到中年,重要的是家人相守,不愿两地分居。给同学管理公司,也并不是入股,还不如自己另找它事。何况,父母在,不远游。我也支持你的决定。你有那么好的一个家,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儿子,舒适宽阔的房子。你说,你知足了。你是个对生活淡然的人,愿意享受生活,闲了就和朋友喝喝茶,聊聊天,对物质享受,你没有过多的欲望。过去的你,为生活奔泊,太累了。
我却嫌你不够上进,小富即安。我憧憬上层生活,常常在超市买《家居主张》。看人家如何装修大气简单舒适空阔的别墅,看五星酒店的摆设。我说幸福其实很容易,5块钱就能买到。得不到,看看也是好的。你比我更简单,更淡然。你买了一套茶具,没事就呆在家里煮水果茶喝,然后一个人躺在客房的飘窗下,晒着阳光,阅读一本旧书。你喜欢在旧书摊上淘宝,我说,不卫生,还要消毒。你乐此不疲,或许旧书对于你,就象晒过的被子,暖暖的,有尘世的精神气,是前人生活的沉淀,有历史的味道。光想象旧书的主人,及它的流落颠簸就是一种生活乐趣。就连你送我的《现代汉语》,也是25年前的。你曾委托我帮你买一本旧的《周易礼记》,我懒得逛旧书摊,直接在网上给你邮寄了一本。你一定是失望的吧。
你走了以后,我路过旧书摊,看到《韩非子》《尚书》《礼记》《吕氏春秋》《元曲三百首》,竟然成完整的一套,我一口气全买下来了。它们都曾有怎样的主人?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和你一样,也生活严谨吗?你说,要刘教授给你开一本书录,你想好好的看书。你是学政治的,业余又学了律师,在武大甚至考过了学位,只是你一直没有办回来。你说,律师这职业考的是良心,你不愿意违背良心做事,更愿意自己做点生意来得简单。
当时,我嘲笑你,要看书,还用得着要教授开书录啊?好比是姑娘都出嫁了,还把闺房打扮得花枝乱展做什么?你说我的话太犀利,太刻薄。我竟忘了,你原是个对生活严肃且认真的人。你对于读书有着与生俱来的爱好。多少次,你在电话中告诉我,你正躺在JF广场的草地上晒太阳看书。一个中年男人,在物欲横飞的现在,还能静下心来,肆意的躺在草地上看书,需要怎样淡然开阔的心态?现在想来,那时一段多么恬静的时光啊。你知道我也爱买书,老说,你给我带本书来看吧。我就给你带了《尘埃落定》。那是我极力推荐你看的。为什么你真的就尘埃落定了?
我说,网购的《周易礼记》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笑我的做作。为什么一定要说是生日礼物呢?不是礼物你也会珍惜。你美丽的妻子曾说,别人对你好一份,你总是回报以双份。
我为什么竟不知道呢?也许,我也是你旧书中的一部分。因为,在20多年前,我是你年纪最小的女同学,你一直当我是妹妹,曾在一起走过了年少无猜的时光。
是因为“旧”而珍惜吗?而我的“旧”几乎要丢弃。20多年前的日记,就搁在床头柜,几次想要烧毁。不期而遇你后,我翻阅其中的一本日记,竟有7处提到你的名字。只是,除去你,中专时代一直是我想要遗忘的灰暗时光。你走之后,翻阅其他的2本日记,居然处处提到你。当时我给你设计了5种称呼,为了安全起见的XXX,为了以示尊重和敬佩的X君,为了纯纯的思念的DEAR兄,还有LSZ(刘桑梓,只有4个人知道这名,我称自己是四分之一),及以示信任的X兄。在你走之前,我全忘了还有这些事!你当然更是全然不知。憾哉啊!
买的5本旧书,一直放在书房,本准备清明烧给你。可是,清明我又打了几个不该打的电话,因此招来一顿责备。我准备找个伴去看你,没想到伴给我惹是非。尘世太复杂了,人言可畏,也许,你也厌倦了这纷杂的人世?
我深知,怀念不在乎形式,形式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看到表哥碑前青翠的雪松,也想给你栽。但你们湖南的规矩太多,谁敢轻举妄动呢。不欢迎我给你扫墓就不扫吧。你轻飘飘的走了,而我们却要艰难的活下去,应该为活着的人考虑更多,你也会这么想的,是么?
年少时,你给自己取名刘桑梓。意思是留在家乡。落叶归根,你对家乡的热爱超过我的想象。知道吗?你走了后,英在家里整理你的遗物,居然找到两封我当年写给你的信,当时对你的称呼果然就是桑梓。那些信你竟然保存了20多年。我以为你一离开,记忆也随之离开,再也找不回回来的世界。
重逢我后,你发给我这样的短信:今天快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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