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锁

女儿锁

燕翼贻谋散文2025-09-28 23:03:35
吃过晚饭,我女儿和妻便齐崭崭地向大门外走去。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自搬家以来,这种光景那还到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妻为了考试,碗一丢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书房,不到三更那是绝对不会迈出半步的。冬练三
吃过晚饭,我女儿和妻便齐崭崭地向大门外走去。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自搬家以来,这种光景那还到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妻为了考试,碗一丢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书房,不到三更那是绝对不会迈出半步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女儿正长身体,可不能像她,遛弯的任务便只能由我勉为其难了。女儿尽管也是兴高采烈,但望着身边不时晃过的“全家福”,贪恋之情依然难以掩饰。
妻虽并非正宗名牌大学毕业,学习的劲头却远非一般人士所能比拟。女儿上幼儿园那几年,为了能考过二级建造师,她总是耐着性子一直把女儿哄睡后哪怕是上十点也一定要再爬了起来不学个东方破晓是决不肯善罢甘休的。现在为了再考个一级,就连我们也受到了牵连,不仅出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的美梦再度成了泡影,就是一起出来转转也成了难得一遇的稀罕事。
俗话说久坐伤身,由于天长日久地静坐,妻呼出的气息渐渐就有了股难以近身的恶臭。女儿悄悄留了意,又是上网查又是不断地翻着这书那书。一天下午放学回来后,她一个人在沙发上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后竟然莫名其妙地痛哭起来。这是以前绝无仅有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无论受到什么打击,女儿也绝不至于如此忧郁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不击,何况这谁也没着她谁也没惹着她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间就泪水滂沱了呢?妻光着脚跑了出来,我也赶紧丢下锅碗瓢盆火箭般冲了出去。又是摸额头又是不住地何循序善诱旁敲侧击,然而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就像燃着了导火索一般越来越悲恸了。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女儿终于哽咽着絮叨开了:“王子涵说她妈妈去逝的时候呼出的气也是这样难闻……刚才回来的时候,在我们楼下的园子里看到了好大好大的一只乌鸦……书上说喜鹊报喜乌鸦报丧……我不想让我妈妈死我不想让我妈妈死……”
望着泪人一样的女儿,妻还能说什么呢?
华灯初放,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走起路来本来就快,加之女儿今儿个又多一个人照看,便愈是跑在了前头。女儿特别欢畅,犹如一只刚刚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的小鹿,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一会儿喊这个一会儿又忙不迭地去拉另一个。忽然,我的手腕被女儿的小手紧紧捉住了。这我不在意,女儿从小就爱疯狂,于其说每次出来散步不如说是出来游戏。可是,是谁的手在拼命往我手心里钻?下意地侧下头,不知啥时,女儿就已把妻拉到了我身边,她正使劲要把我们的手连在一起呢。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犹如偷东西被人拿了现行,我立即就往回挣。女儿哪里肯依?索性一下子把的胳膊抱在了怀里。我往外挣,她往回拉,一场没有消烟的战争骤然展开。
我终于逃脱,迈动大腿刚要开溜,女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打秋千般死死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和妻子的手终于焊接在了一起。心里一颤,异样的感觉刹那间便传遍全身。我属鼠,妻属蛇,大相不和,吵吵闹闹自然不在少数,很多次都想像别人那样一跺脚各奔前程,却又每每念及于女儿。大人们谁离了谁不都像扔了一件衣服那样简捷?可孩子们呢?看看那些小小年纪就走了斜路的孩子,又有几个不是缺爹少妈之辈?父母可真的就是孩子们的天啊,父母闪了,还不意味着孩子们的天塌了?既然带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当父母的又有什么理由不给他们撑起一片蔚蓝的晴空呢?妻的手指没有一丝滑润,凉凉的,硬硬的,犹如一截小时常玩的棉柴棍子。怎么全没了当初的感觉?我们有多少天没有拉过手了,三天?五天?一年?两年?岁月啊真的就像一条激跃的河流,眨眼间可就已把什么都给琏了去……生活中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一条涓涓细流?既然有幸交汇在了一起,怎么还不幸又有那么多间隙呢?
女儿右手抓着我的右手腕,左手拉着妻的左手腕,她恰如一把大锁,把我们妻的手牢牢锁在她的胸前。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反抗,人流中,就这样静默地往前走着。不知何时,妻的纤细小手就已和我粗壮的大手缠绵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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