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花期

草的花期

大吃大喝散文2025-08-26 10:08:15
清晨,微雨。薄凉的风透过纱窗飘进屋子,算得上是这个夏天里极舒爽的日子。听许蒿的歌《山水之间》,很长时间了,一直喜欢。整个人浸在歌声里,微微的闭了眼睛,倒在沙发里,是极好的享受。陶醉中,有电话进来,是自
清晨,微雨。薄凉的风透过纱窗飘进屋子,算得上是这个夏天里极舒爽的日子。
听许蒿的歌《山水之间》,很长时间了,一直喜欢。整个人浸在歌声里,微微的闭了眼睛,倒在沙发里,是极好的享受。
陶醉中,有电话进来,是自己早先投在《中国美文欣赏》的一篇文字,对方确认一下通联,寄样刊过来。
风徐徐的袭进窗子,窗前的含羞草舒展着纤弱的羽毛状叶片,努力地把一袭绿色葱茏进我的眼底。我瞟一眼这弱小而又苍劲的生命,心底荡开无数涟漪。
《蒲公英,飘落》是我写给英子的,翻了博客目录,是2011年早秋的一篇文字。那时自己在网上写字才不久,或许是因为我对英子那份情真意切的想念和情感,文字被推荐到草根名博首页。
往事如风,却永远吹不散那抹记忆。英子——陪我一起走过童年,一起采摘无数花香的挚友。
英子的命运多舛,幼年丧父,母亲不堪生活的重负带了幼小的弟弟远走他乡,把一样弱小的她丢给年迈多病的祖母。因为那时远离父母,跟随外婆在乡下,我与大我两岁的英子就像一对孪生姐妹,形影相随。她哭,我陪着她哭;我笑,她陪着我笑。两颗幼小的心灵相互给予,相互温暖。
英子最喜欢蒲公英,我们经常趁给兔子挖野菜的机会,跑去田野放飞我们小小的心思。英子常说,“如果我是一株蒲公英,多好,风一吹,我就可以飘到天上去,给你摘星星,摘月亮”然后我们咯咯的笑,抱在一起,倒在草地上,让那份最纯粹的感情浸染草的芳香。
美好的东西总是易逝。离别的秋天,落叶还在缱绻树的温暖,我却不得不与英子洒泪话别。我被母亲带到城里上学,每年的寒暑假,成为我们最宝贵也最铭心的记忆。
然这样的相守也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被冰封了记忆。英子唯一的亲人,祖母病逝后,远房一个姑姑收养了她,英子真的就像一株蒲公英一样飘走了,留给我不尽的念想与回忆。
乡下没有了英子,外婆也年事越来越高,被接到城里来。对于那个给了我无数欢乐和忧伤的地方,许多年来都禁足,不再去流连。
忘记是哪一年了,在外打工的表弟来看外婆,见到我时,怎的就提起了英子,我心头猛地一震,感觉有鱼梗在喉,说不出的滋味。英子嫁人了,在我还在上学的年纪,十八九岁,花一样的年龄。一个大她十来岁的男人,除了穷,倒也能给英子一个可以依偎的臂膀。
我给英子写了平生最长最长的一封信,托表弟带给她。漫长的等待,始终没有等到英子的回信。
再后来,我外出求学,继而工作,英子又再次被封在记忆里。
再一次听到关于英子的消息,是大约十年前。记得儿子那时在上幼儿园。
英子的老公腰部受了重伤,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十几岁的儿子懂得英子的苦,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在家帮助英子。
有一段时间,我是那么极力想知道英子的状况,可又怕听到她的消息。也曾经想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去看望她,可是终究没有成行。我想我是怕看到英子的,我怕我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于自己最想念的人,看到她的现状,除了更加涂抹她心灵的忧伤外,我还能给与她什么……
今年清明节的时候,回去给外婆上坟。舅母说,英子要回来了,男人死了,儿子说了本地的媳妇,要在村子里承包一片土地,办养殖场。舅母再说些什么,我没有听进去,泪从心底流出来,我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
一个月后,终于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英子。近三十年的时光,岁月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却不能摧毁深埋在心底的那份两小无猜的情谊。我们哭了笑,笑了哭,然后紧紧地抱在一起,像极了我们小时候的样子。
其间,见到了英子俊挺高大的儿子,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黝黑的皮肤,一脸的阳光,就像庭院外的向日葵,笑得金灿灿的。英子说,儿子是这些年他最大的支撑,虽然书读的少,但头脑灵活,并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冲劲儿。男人死后,英子变卖了房产,和儿子回到村子里。现在已在村里申请了贷款,儿子准备大干一场,等手头富裕了,就把那处早已风雨飘摇的土坯房翻新,盖上几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英子说着,看着儿子忙里忙外的身影,眼睛里满是希望与阳光,眼角的鱼尾纹也轻轻的荡出一些淡淡的草香。
……
窗外,雨丝若有若无的飞舞着,耳畔回想起英子说过的话,“我是属于草命的人,生在旷野中,长在风雨下,天空虽然高,但我依然能够看见它的蓝……”回味着英子的话,想起丁立梅的散文《每一棵草都会开花》,想起文字中那个并不出众且耳聋的男孩,正如丁立梅所说,“他们就如同乡间的那些野草,每棵草都有每棵草的花期”。
英子是一株不能自已的蒲公英,命运给了她太多的风雨,让她的前半生流浪漂泊,灾难重生,但她依然以一颗草的姿态葱茏地活着,活在自己的天空下,如她自己所说,“天空虽然高,但我依然能够看见它的蓝。”
许蒿的歌依然在屋子里绕梁盘旋。起身,推开窗子,有淡淡的草香袭来,瞥一眼窗前的那盆含羞草,依然纤细柔弱,却依然写意一袭葱茏,风雨来过,但它留住了阳光。不经意间,我看到有小小的像花苞一样的圆滚滚的绿球,已然藏在绿叶间,我知道,它的花期到了。我开始想像这盆被冠以草名的小物种的花开一刻。
抬头,一只青鸟掠过天空,盘旋着,向着我的目光眺望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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