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之晨嗵的一声跪在了华小左面前。一双桃花眼闪着泪光。“老婆啊，求原谅。”
小左擦拭着她那把上好的龙泉宝剑，刀刃泛着清冷的寒光。
“说吧，外面到底给老娘养了个什么贱货！”她的剑一下子指向了叶之晨的眉心。
“老婆老婆啊，外面那个贱货当然不能和你比，没胸又没屁股还有很多肌肉耶！”叶之晨一脸惶恐。
“哇靠你这个混蛋！”小左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老娘哪里比不上一个平板的肌肉女啊！”
“哎呀老婆老婆有话好好说嘛！”
“那你说呀！为什么！”
叶之晨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老婆啊，大夫说你不能生育，可是叶家不能绝后啊。”
小左愣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叶之晨接着说。
“你走。”
“明天我就要娶她入门，希望你也来。毕竟，给新娘子一点认可嘛。”
“你走。”小左青筋暴起。
“是。”叶之晨转身就走。

2.
小左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苦笑了一声，这一切也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华小左生在习武世家，从小习的一身好武艺，叶之晨则生在书香门第。两家是世交，两人是青梅竹马。
十七岁那年，小左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叫方简，赫赫有名的方大将军之子拜小左父亲为师习武。
他美的像女子，肌肤赛雪，眉宇秀挺如画，眸若星辰，凉薄的双唇是诱人的橙红。
方简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父亲说，他是习武的奇才，日后必成大器。
那年深秋，落叶满地，方简信手舞剑，清瘦灵逸的身影混着刀光穿梭在萧萧落华之下，小左看得入迷，那身影却转身忽然将她搂入怀中，未等反抗，他已经堵上了她的嘴，用他冰冷的唇，方简的鼻尖尽是少女的芳香。
后来南征北战的方大将军带着方简回京。
前一天晚上，小左把自己给了方简。

小左在第二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害怕的发疯。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唯一可以帮她的只有叶之晨。
那天雨下得很大，华小左像只狼狈的狗缩在角落。叶之晨发疯似得跑过来，紧紧的搂她入怀，“小左，别怕别怕。”
废弃的小巷空无一人，回荡着她哭声。
久久，叶之晨说：“小左，别怕，我娶你。”

3.
小左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那个孩子最后还是流产了。

第二天，叶府一派红火，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样。小左苦笑一声，什么小妾让他这么用心，排场与正妻无异。小左的心口忽然疼的让她想落泪，真是丢人啊，华小左，你不是不喜欢叶之晨么？可是，心还是那么疼。
小左忽然想起那年冬天，天冷的叫人绝望，她的脸色苍白的发青，小腹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眼角的泪却一直在流，一直在流。黏稠的血从大腿间止不住的流。那个叫叶之晨的疯子发疯似得冲进来抱住她，“别怕别怕别怕”他一直在说，其实她一点也不怕，可是叶之晨抱着她的手却一直发抖。
血沾满了他的手，他几乎发疯似得吼叫，“去叫大夫！快！”声音嘶哑。
叶之晨的眼里布满血丝，眼眶又红又肿，豆大的泪落在小左苍白的脸上，那样的凉。她第一次看见有一个男人可以为她这样。
“之晨，没关系。”她摸了摸男人的脸。
“笨蛋！”他冲她大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苦腔。
小左却释然一笑。

吉时已到，疯子叶之晨不见了，现在他反而穿着大红喜服喜气洋洋的牵着一个和他一样高的高大新娘。
“小左，你也来了。”叶之晨笑着看向她。
“哎呀少爷，快拜堂吧”媒婆迫不及待的催着。
“好。”叶之晨点了点头。
小左的心又一下紧紧缩在一起，痛的不能呼吸。她背过身去，眼角竟有一片温热。

4.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宣布一件事。”叶之晨说。
“哎呀少爷，不就是您要结婚了嘛！大家都知道啊，新娘可就在您旁边啊！”媒婆谄媚的笑着。
“不是。”叶之晨忽然严肃起来，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小左。
“我叶之晨宣布，从今以后，我和华小左再无瓜葛。”
整个大堂肃静了几秒，一下子炸开了锅。
唯有华小左呆呆的站在原地，心一阵刺痛，这算什么？修妻？
大堂内都是本家亲戚，几个老辈回过神来怒喝叶之晨，也有几个婶子搂着小左安慰。大堂内一片哗然。
小左只是呆呆的站着，整张小脸毫无血色。胸口很闷很疼，好像四周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干，她只能看见周围的那些人做着奇怪的动作，脸上是奇怪的表情，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像一部滑稽的哑剧。
小左忽然想起自己的新婚，她是火一般的新娘，叶之晨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温热。叶之晨一脸坚定的看着她。
他说，对不起小左，因为时间太急，没来得及好好布置，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
即使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
她记得她那时心口暖暖，“那我就永远跟着你了，叶之晨。”
他就豁然一笑，拥她入怀，他身上有留兰香的味道。

5.
“为什么？”小左怔怔的看着他。
叶之晨的心也紧紧缩在一起。他的嘴角却扯出了一丝笑。
“小左，方简回来了。”
小左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上前一下子扯掉了新娘的红盖头，果然是他！
这算什么！有这么个出场的么！
满堂惊呼。
方简灿然一笑，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美的像星光。
“小左，回来吧。”他说。
叶之晨勉强的笑着，“小左，该说再见了吧。”
小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仰头嚣张的一笑，露出两颗明晃晃的虎牙。
她记得那年她骑着快马奔向京都，怀有身孕，一路颠簸，正是寒冬，她在马上冷得发抖，眸子却直直的看向前方，京都，那个人在的地方。
当他用冻得发僵的手一遍一遍敲着他的门，他却在里面和什么郡主谈诗论曲，当她流这泪，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却只等来那个冷若冰霜的管家可笑的瞥了她一眼，“华小姐要以大局为重，御上欲赐少将和郡主为婚，少将说了，请您过去吧。”
看那，多么无情。
她记得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寒冷，疲惫，和心口上无法愈合的疼痛。
她记得她再没有为他哭过，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