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离幸福那么近
一、我倚在门框上,看着母亲一件件把衣服叠放到一个深紫色的皮箱里。她动作细腻从容。漂亮的脸颊上有些微红晕。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他是个高大的男人,有深邃的眼睛,不喜欢言笑。沉默。邻家的贝贝在练琴,温
一、我倚在门框上,看着母亲一件件把衣服叠放到一个深紫色的皮箱里。她动作细腻从容。漂亮的脸颊上有些微红晕。
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他是个高大的男人,有深邃的眼睛,不喜欢言笑。
沉默。
邻家的贝贝在练琴,温婉的大提琴曲越过墙壁在我家恣意流淌,贝贝最近一直在练《缠绵往事》,大概是要参加市里举行一个音乐会吧?缠绵哀婉的曲子,如水一样荡漾在我家的角角落落,在音乐声里,母亲显得很漂亮,庄重,美丽,有些让我心疼。
洛洛在我脚上蹭来蹭去,洛洛是一只半岁的纯黑色小猫,我生日那天从集市上花了15块钱买来的,一直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每次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就会抱着洛洛站在阳台上看对面楼顶一个婆婆种的牵牛花。那花儿很漂亮,缠缠绵绵绵。洛洛那个时候总是很乖的躺在我怀里,懂事的像个孩子,所以,我一直把它当成我的孩子。
妈妈收拾好东西,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脸,走了。
其实,父母感情一直不好,但是他们为了不让我的童年活在单亲家庭的阴影里,一直这么凑合下来。虽然他们形同陌路,有时候也会吵得天翻地覆,但是,这个家始终是三个人。为此,我很感激,但我不善于表达,我对妈妈淡淡的,对爸爸也淡淡的。我不知道,我这个学习常常挂红灯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对别人有什么益处。既然他们为我维持着这个名副其实的家,我也为他们活着。仿佛是交易。
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渐渐远去,我知道妈妈走了。也许是永远。
爸爸站起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就如同摸一只小狗或小猫。
房子很大,很空旷,走了一个人而已。我光着脚丫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有些累,打开冰箱,喝了半杯芒果汁。我看到沙发上有妈妈最喜欢的红披肩,我拿起来,放在我的床上,就像妈妈没有离开。
我高中毕业了,成绩糟糕的一塌糊涂,整个高中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
高考完第二个星期,母亲试探着问我如果她和爸爸分开我愿不愿跟她离开这里。我很茫然,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喜欢贝贝的大提琴,我也喜欢对楼婆婆的牵牛花,我还喜欢楼下桑桑开的小饮室……我不能想象失去这些东西,我的生活里还有什么。母亲叹息,眼睛湿湿的。她没有说什么,或许有些失望吧?父亲说孩子姓刘,就在我们刘家吧,问我,点头又摇头,于是,就这么定了,我就像一个柜子或者冰箱,一句话就归了爸爸。
二、
爸爸很疼爱我,给我很多钱,给我买很多毛毛熊,我喜欢毛毛熊的温度,喜欢它软软的,大大的眼睛看我时的可爱。我的世界里,除了爸爸和洛洛,还有毛毛熊们。我叫他们大笨,二笨,三笨,共三个,堆了满满一沙发。
“苏苏,妈妈走了没有女人给咱们洗衣服,做饭,我给你找个阿姨你看好吗?”中午吃饭的时候,爸爸这样问我。
“只要她不赶走洛洛。”我说。洛洛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忍受她像那些流浪猫一样脏兮兮,无家可归,被街头的孩子追着打。
爸爸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笑了。爸爸亲昵地摸了摸我的下巴。
爸爸说的那个阿姨很漂亮,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白的,只是没有妈妈那么苗条。她很爱笑,给我买了带有蕾丝的裙子。最主要的是她很爱洛洛,给洛洛换了小纸盒子里面的旧棉絮,铺上了粉紫色的融融布。粉紫色,我喜欢的颜色。妈妈从来不管洛洛的。
“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怎么这么瘦弱啊?”那个被我叫做阿姨的女人饭后搂着我的肩这样说。我不喜欢,不喜欢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的抱着我,我很不自在,扭着挣脱了她。她笑笑并没有生气。
我们一个小区的琛琛,荣飞,沙沙,马亚都考上了大学,就连平时学习不好的李江流也考上了当地一所大学。我不羡慕,结局不是意料之外,但我这个沉闷的夏天,因为别家的欢乐,就更加显得落寞了。不知道如何和阿姨相处,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亲昵的话,我除了上网就是呆坐在阳台上,也很少去桑桑的小饮室了,那里现在很喧嚷。
“我想离家出走”我对寂寞狼舞说。
“想去哪里?”他问。
“西安”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只是突然想去一个和南方的虚华不同的城市,想在厚厚的城墙角下找个小小的角落,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好,西安是个沉淀的城市,你可以在哪里守候日出和日落。”他说的我很心动。
寂寞狼舞是我唯一聊过一年的网友,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背景,不知道他一切的一切,只知道他会细心的回答我的每个问话。只知道他在离我很遥远的江西。
和爸爸说了想去西安的想法,爸爸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我需要放松一下。
爸爸给他在西安的客户打了电话,说我去了让照顾一下。并且给了我办了信用卡和银行卡。爸爸交待了很多很多事情。
飞机腾空,整个深圳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像画布一样的东西,泪水就流下来了,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听着空姐用中英文在交待如何使用氧气袋及其他注意事项。
三、
这是架东航的空客飞机,飞机有很多年老的夫妇,好像是老年组织的什么旅游活动,还有几个老外,看不出国籍的那种。空姐很热情,服务非常好,事无巨细只要你肯麻烦她,她绝对会细心的给你解决。
到达咸阳国际机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钟,做机场大巴到达西安也就20多分钟,宽阔的马路,我的心情很好,虽然都是些陌生的人,可我感觉亲切。大巴开到一个叫西稍门的地方停下来。大概是终点吧,我从车上下来,对面一个高层建筑,司机介绍说是民航局宾馆,我穿过立交桥去订了11楼一个房间。
“狼,我在西安”我对着屏幕说。
“真的去了?”一行绿色的小宋。
“你来吧,我想你。”此时,真的很想他,想他在身边握着我的手。
“好,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明天就去”他很爽快。
第一夜,我毫无睡意,在飞机上关机之后再也没开机,把手机扔在行李箱的最下面。不想被任何这个环境之外的任何东西打扰。
那晚,我没有睡,在宾馆的窗台上坐了一夜,看着这个并不繁华的城市的夜,我感觉很温暖,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五点之前就能到,宝贝,在家等我”他竟然用了家这个温暖的名字。
“嗯”。
五点十分,我躺在床上,懒懒的调换着电视节目的时候,门铃响了。
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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