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夜话

电台夜话

不让散文2025-12-04 10:09:53
前年暑假的时候,我在上海,早晨七点半,规律性地穿过虹口区江杨南路的斑马线,去马路对面的小吃店吃早餐,那里有上海最好吃的静安小亭的麻辣烫。与我一起走过的还有许多行色匆忙的脚步,不同的穿着,各异的神态,生
前年暑假的时候,我在上海,早晨七点半,规律性地穿过虹口区江杨南路的斑马线,去马路对面的小吃店吃早餐,那里有上海最好吃的静安小亭的麻辣烫。与我一起走过的还有许多行色匆忙的脚步,不同的穿着,各异的神态,生活的张力,他们代表着上海这个城市的生命气息。
那个时候我便想,我的生活必须与他们有所差别,我的工作要与他们都有所差别。因此今年的时候,我在北方的一个城市获得了一份别开生面的工作,电台的夜班DJ,主持一个生活访谈类节目,时间是午夜10点半至12点,档期周一至周五。
这是一个很好的节目,在这里,我听到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形形色色的人们讲述着自己彼此迥异的生活,每天会接到很多的热线,他们向我倾诉的时候在寻求一种精神上的逃匿与寄托。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已婚或者是订婚了即将结婚的人,已婚的抱怨婚姻的不完美,家庭杂乱的生活、繁芜的工作以及自身思想的缺失让人顾此失彼,身陷囹圄。然而订婚的几乎无一例外的表现出对未来婚姻的担忧。我是一个良好的倾诉对象与聆听者,DJ工作的职责时刻警醒我,我要帮助他们,帮助他们走出困顿与误区。于是我成了很多人的朋友,他们亲切地叫我“长晚”,阒寂无声的夜晚里长久地陪伴着他们的人。
现在是午夜十一点五十分,导播间接入最后一个热线,转到我这里,对方是一个网名叫“迷失的羔羊”的男人,他说这几天在我们的论坛里发了很多的帖子,问我知道不知道,而这是他第一次打入热线。说实话,我不可能记得论坛里如此之多的人,就像我能记住经常打入热线的那些熟悉的声音一样,我记得住论坛里那些让我熟悉的名字,这个“迷失的羔羊”我并不认识,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流。
我开始倾听他的叙述,事情是极其简单的,他说:“我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职员,工作总是异常的繁忙,我拼命地工作,希望给妻子和孩子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可是最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我的妻子竟然有情人,而且长达三年之久,我们可是有七年的感情基础的啊,我都快疯掉了,问题出在了哪呢?”
其实,这样热线问题我已经遇到过很多很多,论坛里面这样的问题也有不少,“阿米“、“小可”“会飞的猪”等等这些论坛里我现在极为熟悉的朋友们都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我能做的只是去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在内容的天空下,一切又必将真实。
在这十分钟里,我又一次找寻着那种快乐,那种能够帮助他人逃离痛苦,自己却又得到满足的快乐。可是我自己清楚地知道,格林的小说《爱情的终结》开头的两句话“故事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说明了这样的问题,爱情没有开端,也不会有结束,爱情不存在对错。
十二点的时候,我准时下班,拿上外套,出了导播间的门,穿越楼层昏暗的走廊,进入电梯直达大楼的底层。整个城市并未因为黑暗而销匿下去,相反,城市的夜生活此时正热闹起来,暮春微有的寒意与逶迤远去的灯光恰似给了我一种幸福。
我清楚地知道,我还会遇到下一个“阿米”,下一个“小可”,下一个“迷失的羔羊”,我清楚地记得他们说过的话,他们怀念曾经单身的日子。可是他们终究不会回到过去,而且也进入不了我真实的生活,我突然之间想到叶广岑那个很好的书名:我本是个散淡的人,我想我们真能够一直做个散淡的人那也很好吧。
仍想起前年夏日,上海丰镇路,中草药的味道弥散在夏日焦热的空气里,跑了很长的路到华严南路打桌球,午夜两点时候,几个人又不急不喘地穿过城市,喧嚣霓虹的城市已逐渐静谧了下来,然而我们的热情却并未减退,一直晃荡到几近凌晨,宝钢的火车从眼皮底下穿梭过去的时候,方觉得天要大亮,才失了兴致,回去歇息。
这样的日子,仿佛是生命之中最为尽兴的日子。我回归到了现实,此时肚子有些饿,我于是决定,步行去就近的回民街吃烧烤,喝啤酒,小马扎在等着我,只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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