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拿什么挽救你,外婆
我们拿什么挽救你,外婆我们都明白,外婆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贲门癌折磨了外婆两年多,现在癌魔更是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外婆孱弱的生命,想要把外婆一步步从我们身边拖走。尽管儿孙辈千般、万般不忍,可还是无
我们拿什么挽救你,外婆我们都明白,外婆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贲门癌折磨了外婆两年多,现在癌魔更是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外婆孱弱的生命,想要把外婆一步步从我们身边拖走。尽管儿孙辈千般、万般不忍,可还是无奈地看外婆声声呻唤、苦苦挣扎,那么悲惨的场面,让身边的我们时时垂泪,束手无策,真不知拿什么能挽救外婆。
外婆一生艰辛,生有五个子女。外公去世的时候,小姨一岁零七天,大舅十四岁,妈妈十一岁,还有二姨和小舅均不满十岁。在六十年代那种物资匮乏的非常时期,一个女人独自带领五个未成年的子女,那种艰辛和苦难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妈妈多次向我讲述外公去世时的情景:外公因疾病的折磨已瘦得皮包骨头了,躺在一张破席子上,光着双脚,身上盖了几片碎成破布的床单。外婆怔怔地跪在旁边,目光呆滞,嘴里喃喃地絮叨:“他想穿一双千层底的鞋啊,我让他一辈子遗憾。”外公带着“想穿千层底鞋”的遗憾走了。外婆在外公身边跪了三天,这三天里她连刚刚一岁的小姨也不管,眼里心里只有外公,连同他的遗憾。三天后,外婆呼天抢地地送走了外公。外公彻底走了,丢下了他的妻子和五个未成年的孩子。第四天,外婆早早起床,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然后叫醒四个孩子逐一做了分工:大舅和妈妈一人一套农具,跟随外婆下地劳动;二姨和小舅一边照管小姨,一边负责做好午饭和晚饭。从此,大舅和妈妈就随同大人们一起干活挣工分,勉强养活一家人。每次讲述,妈妈总是泪光闪闪,我也随同妈妈看到了很多:炎热的五月挥舞镰刀割麦子的十一岁小女孩;饥荒年月爬上树摘柿子的小兄妹;月夜里从大山里担柴回家的母子三人;寒冬里缩成一团蜷在破席片上的一家人……苦难的外婆带着苦难的孩子在苦难中倔强地走来。
多年后,外婆带领一家人盖起了三间瓦房,可大舅早过了成家的年龄,落了一个光棍汉,这成了外婆的一大心病,一直觉得亏欠了大舅太多。这么多年来,外婆一直同大舅生活在一起,家里家外帮衬着大舅干活、做饭。妈妈和姨们想让外婆在农闲时到自己家里住上一段,可外婆总担心大舅一个人吃饭没着落,很少在外边住上一天、两天的。
多年的积劳成疾,外婆倒下了。
外婆第一次住院时,身体尚好。一般的吃饭、穿衣、起夜等均不要人陪护。待到第二次再住院,情景已大不如前,饭已吃的很少,身体已虚弱地摇摇摆摆了,疼痛也不时侵扰外婆。妈妈和姨们看到外婆被病痛折磨,都偷偷流泪不止。大家都知道,像外婆这种年纪,对于这种病也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几天后,外婆再度出院,她要回家,一天也不在医院待。
前几天回家看外婆,一进院门就听到外婆痛苦的呻吟。外婆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深深地弯下上身,手捂着胃部,一声声哀叹,头上稀疏的白发随着身体抖动不止。我的泪唰地来了。我知道外婆痛到了极点,否则以她的倔强是决不会将痛苦展示给子女看的。我在心里叫道:可怜的外婆,你的一生为何如此多灾多难呢!之后,妈妈又向我说起:她在给外婆铺床时,发现被窝里放了外婆的裤腰带(用毛线搓成的),妈妈心里一惊,在收起时被外婆看到又给要了回去,之后,妈妈又悄悄将其拿走,一看,裤腰带被扎成了一个活扣。妈妈几乎哽咽不成声,我的心里也是胀的满满的。病痛已经让外婆产生了想用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的念头。可怜的外婆,我们如何挽救你?
两年来,因了外婆的病,一家里很少有笑声,妈妈头上的白发也多了许多,就这样,我们仍是阻挡不了癌症的来势汹汹,仍是让外婆一天一天滑向了疾病的深渊。我们无力挽救外婆,现今的医学也没能帮我们减轻外婆的病痛。我们就那样眼睁睁地看外婆被疾病折磨、吞噬而没有法子,我们战胜不了癌症,甚至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外婆一生艰难坎坷,哪知老了还要遭此一劫,真真是让她把苦痛一一偿遍啊。
要我们如何才能挽救你呢,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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