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人,一距离,一人
从当时的照片上看,爹年轻时的确是个俊美的男子。清癯的身子外红色大衣及膝,双手插兜,两腿微微分叉;阳光的照耀下脸面越发白净。即便现在,一米七多的他体重超过了一百六十斤,夏天光着脊梁坐在小椅子上背微驼时,
从当时的照片上看,爹年轻时的确是个俊美的男子。清癯的身子外红色大衣及膝,双手插兜,两腿微微分叉;阳光的照耀下脸面越发白净。即便现在,一米七多的他体重超过了一百六十斤,夏天光着脊梁坐在小椅子上背微驼时,小腹上也没什前凸的赘肉,让家里相对肥胖的女人妒羡不已;爹的脸仍没什么斑,微微发黄。中考时借宿在爹师范时的同学家,伯母笑着提起爹曾经在他们家的房子上帮着理小麦,被小巷里的邻居笑着问起伯父找了个大姑娘帮着收小麦?很难说他们的婚姻是幸福的,爹随性而娘精明。充斥家中的是娘的唠叨嚷叫甚至更多的骂声。某某死掉三天了爹都不知随个礼、爹穿着旧的衣裳拜访朋友、爹醉倒在别人家里、爹不会察言观色性子直说话不中听、爹办事明着不对而事先不知和她商量。和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娘向所谓“闺密”抱怨得更多的,是爷爷奶奶的偏心:叔父姑妈的孩子如何吃住在那里至长大而我家的孩子却是“一分都没花过他的”;爷爷是如何大把钞票填到他们家;她嫁来时就被他们一家看不起直至他们“老死都不会看起”。我始终站在中间立场冲娘喊:“够了,爷爷奶奶对爹再不好给了他一个工作就是给了他一辈子,你家对你再好给了你什么”。
爹自幼聪明,初招成绩名列在村里考上初中的四个孩子前茅。到县中也常是年级第一。中考时却落榜。爷爷不甘心,动用关系让爹复读。次年中考前夕,爹和朋友在校外划拳喝酒。被另外的同学看见,边跑边呼要去老师前告状。爹就这样被吓得不敢领准考证。次日的中考,搁浅了。爷爷大怒,一气之下让爹去了爷爷所工作的C镇教小学。是年,爹十六岁。村子里的孩子上学晚,爹边教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孩子读书,边和比自己大许多的同学上师范。那一届的学生中爹是最小的。有一位现在依然清瘦秀美的阿姨每次放学后都在校门口等爹并行,爹“不知道人家的意思(这是娘的解释,按照我和DJ——我姐姐的理解:不领人家的情)”,竟于一天问人家,“你等我干什么?”
于是,人家不等爹了。
在爹转正后最初教学的C镇,这阿姨是爹的同事。我们一家住在距老家三四十里地的学校。阿姨曾尽地主之谊地,给我送过一碗饺子。她邀我去她家吃饺子,我只道是逗人,说你要叫我吃就跟我送啊。人家就送了。难道依旧爱屋,及乌?
我和DJ便一直好奇,以爹如此条件,怎么会娶小学都没毕业的娘。娘这般的身高,家庭背景。
和爹优越的家境相比,娘的家庭是如此,不堪。他们这种称为“恋人”有些牵强的关系确定后,姥姥家盖房子,媒人提醒爹当前去帮忙。奶奶一口回绝,我孩子在我家还没干过活呢,给她干活!如此尖酸,娘称被他们看不起,不是空穴来风的。娘小学三年级时,密友辍学,娘回家后称“不上学了”,外婆迫不及待地答应——由于过好的成绩,每次交学费时,娘的老师都会磨在外婆家不走,请求,请求外婆放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回校吧。拮据的家况下,这位姓白的老师给娘垫出过一块多钱的学费,令娘至今唏嘘不止。娘辍学不到一年,哭求着返校。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干中年男人干的体力活,供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妹妹至少完成了初中学业。
除了文化不行外,她的确是个能干的女人。现在的娘,一人管理着一个周边相同规模却都是男人管理着的车间,井井有条,比起他们有过之而无丝毫不及。却有心力交瘁的感觉。这使她为自己未能上学感到遗憾,狠狠地遗憾。男人的心胸一般宽阔,小时吃的苦全化为事业上前进的动力,避免孩子吃自己吃过的那般苦。女人似乎天生就当被父亲、丈夫、儿子保护一辈子,吃苦过后时时不忘。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儿媳没吃那般苦,便是恩惠,是放的高利贷,心理不平衡报复似的,看不得他们总是安乐,总要寻些苦给他们吃——女人自己都意识不到她是在这么做。
暑假在家时,娘看不得我们看电视玩电脑。“我就光想着把那电脑给他砸了”——电视她也要看的,不想着砸掉。有时打闹嬉戏都会触怒她,她将挣钱之不易、上学花费之多、身边辍学打工之同龄人悉数倒出。娘自己也承认,按照她的观点,我们能上学是极大的恩惠,须一刻不停地看书学习才对得起她。我们冲娘嚷,“你家不让你上学是对不起你,我家跟你家不一样,你们叫我们上学,是你们的义务”。吵急了还把着门冲爹嚷,“你当初娶得怎么会是她”。嚷罢便跑以免一顿打——孩子之不懂事可见一斑。
于是,不止一次问起,你们究竟谁追的谁。答案听起来一样。“ta追得我”。娘说我还不知多不愿意呢你爹天天骑着车子找我,我都快急死了。
我们跑到爹前鹦鹉学舌。爹笑着说哪有啊。你娘老纠缠着我——要不,早就娶了XX(那位阿姨的名字)了。纠缠二字把我们肚子都笑疼了。我们还是想信娘的话,她是旧式的女子。
无论如何,他们“定下”后,爷爷送过娘一块当时很名贵的手表。娘嫁过来后,的确受到奶奶的轻视。当时村子里一个师范生可相当于如今一个研究生呀,她认为是娘高攀了爹。而爹,一直没有过这种被高攀的想法,不看不起娘。他们当初的结婚照——张彩色的全家福照片——本地新媳妇儿和男方全家结婚当日在亲朋好友注目下合影的风俗沿袭至今。照片中站在沙发后中间的爹新奇和遮不住的兴奋,娘过分的羞涩都有懊恼的成分:头微偏着,大概被摄影师喊了数次“抬头”才将脸全盘展出——头仍是低着的。
印象中,爹跟娘没有一天不吵的。不是拌嘴,实打实地吵架。激烈时甚至相骂。险些动起手来。习已为常的三个孩子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工作诸如吃饭。麻木。同时提心吊胆自己会不会被不小心揍到。电视上所看的夫妻吵架孩子上前搂住一方的腿哭劝——那根本没吵,真正地吵架孩子根本不敢上前,即便真有愣头青家长也不给他上前的机会,怒火中烧的一方大人极可能一脚将这活物踹开,发泄,示威。他们吵架的原因多种样,实在新事没有了翻旧账,时光追溯到几年前我们吃奶时。根本原因却是我娘近乎蛮横的强硬。她以我爹太男子汉——做事不和她商量,薪水不能全盘交于她让她为一家人精打细算为由,以我爹不男子汉——“万”事不经她提醒爹就不知却做为由。每件事都是爹不对爹不好。她说“你娶得不是Y(嫁到本村的一个只知做饭看孩看家算不上智障可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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