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弦上流淌的爱情
爷爷生我父亲的时候已经很老了,不能下地劳动,靠在村口大槐树下摆一个茶水摊点为生,闲来无事,爷爷就拉二胡,那是一把祖传的老旧的二胡,琴筒已经锃光油亮,爷爷悠然的拉着家乡小调,父亲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听,由
爷爷生我父亲的时候已经很老了,不能下地劳动,靠在村口大槐树下摆一个茶水摊点为生,闲来无事,爷爷就拉二胡,那是一把祖传的老旧的二胡,琴筒已经锃光油亮,爷爷悠然的拉着家乡小调,父亲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听,由于耳濡目染,父亲6岁就开始摆弄二胡,14岁就能登台给家乡一年一度的大戏伴奏了,后来父亲考上了大学,离开群山环抱的小山村到城里读大学。来到城里,父亲别无他好,每晚下晚自习后,就在寝室走廊上拉二胡,当时流行的红色歌曲、样板戏等等,信手拉,但是父亲拉的最多的还是越剧《梁祝》的化蝶部分。母亲寝室里的女生开始并不知道是谁在拉,只知道每晚悠扬的琴声从对面宿舍楼飘来,不自觉的人就会跟着那魔音走了,那边拉《我的祖国》,这边坐着洗衣服的、睡在床头看报的、站在床边洗头的,不觉跟着哼唱起来,那边拉激昂的样板戏,这边走路的也走得快了,有时候不自觉地还会来一个造型,但是拉到一首歌,谁也唱不了,这支曲子总是透着一股孤独、一股忧伤,总是那样荡气回肠却又显得淡定、从容。“什么歌?”女生们互相询问,“不知道、没听过”,“好听”、“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韵味”。一直过了将近一年,偶然一次机会,母亲才知道对面拉琴的就是自己前座的同学,那天母亲很留心地看他,一点特别的地方也没有,母亲有点失望,中等个,瘦瘦的,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话,好像就是手指略长些,也比较清洁,可以清晰看见皮肤的纹路。那天晚上,当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母亲就想那黑瘦的同学是坐在哪里拉呢,隔着20多米远,母亲仔细的看,看不清楚,人影婆娑,来来往往的。
一天在到食堂的路上,母亲拦住了父亲,问:“你每晚拉的那首歌歌名是什么?”父亲回答:“越剧《梁祝》“化蝶”那段”“能把歌词抄给我吗?”“好”第二天一早,母亲桌上便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越剧《梁祝》——化蝶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歌词好凄美,母亲想,字儿也写得好,就像他本人一样,瘦瘦的、清清楚楚、工工整整。这以后,母亲天天看着前座父亲肩胛骨突出的瘦削的背影,经常想,他为什么有那么灵活的手指呢,谁教他拉二胡的,二胡真是一个摄人心魄的乐器!
转眼四年大学毕业,母亲和父亲毕业参加工作了。母亲在单位里干得有声有色,母亲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性格爽利洒脱,加上出身好、根正苗红,很快便入党提干,但每到晚上,母亲总好像听见那悠扬的琴声,尤其是那首化蝶总在耳边萦绕,母亲觉得都要把自己给化掉了,母亲已经二十好几了,跟很多介绍的人都见过面,说不上为什么,母亲总喜欢看对方的手,母亲觉得男人的手也应该瘦削而清洁。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从校友的口中得知,父亲在“反右派”运动中被打到,下放到边远的一所农村小学教书。“那样一个沉默不起眼的人,从来没见他和人红过脸,怎么会被打倒?”“已经这么瘦了,还会批斗他吗?”“从山里跳农门出来又回到山里去,他这么一个瘦小的人承受得起吗?”不知为什么,母亲的心揪起来了,母亲耳边的琴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次的响起来。风尘仆仆地,母亲找到了父亲所在的小学,天已擦黑,山坡上两排土房,一排土房中间梁上悬挂着一个大铸铁,这就是钟——上下课的发令台了,母亲在校园里信步走,学校空无一人,当地教师都回家了,校园显得静谧、空旷,偶尔归林的小鸟从校园的树梢上掠过,发出唧唧喳喳的声音,突然,悠扬的琴声响起,循着轻柔的琴声,母亲来到学校后面的竹林,放慢脚步,母亲看到父亲略偏着头,两条腿的膝盖习惯地叠在一起,很投入地拉《梁祝》“化蝶”部分,低回缠绵的琴声仿佛在倾诉着什么,当他拉到“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时,母亲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胸前。
后来,父亲和母亲便开始互通书信、鸿雁传情,再后来母亲放弃了原单位,调到父亲所在的村当上了一名教师,开始了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几十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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