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插队落户(八)
四月中,江西开始插秧了,那时种的是双季稻,口号是:不插“五一”秧。就是在5月1号之前要将队里几百亩水稻田全部插上稻秧,男人们用自制的耙子,那种象猪八戒用的耙子形状,但要大的多,在耙子头上钉了好多间隔相
四月中,江西开始插秧了,那时种的是双季稻,口号是:不插“五一”秧。就是在5月1号之前要将队里几百亩水稻田全部插上稻秧,男人们用自制的耙子,那种象猪八戒用的耙子形状,但要大的多,在耙子头上钉了好多间隔相等的木板条,在田里划出格子状,一下就是12条,在田里划完竖的再划横的,妇女们就把秧插在横竖交割的地方,一排排很整齐。我们先跟着年老的妇女(ta)秧,就是把秧拔起来,在水田里甩动,把秧根部的泥土去掉,用干的草杆把它扎起来,用草杆扎可有点技巧,以后解开的时候,只要拎一个头就解开了。再有人把堆在一起扎好的秧,用簸箕挑到划好格子的田埂旁,估量着需要多少扔进每一块田里,几天后我们就去插秧了。
插秧--拿起一把扎好的秧,解开,弯着腰,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拈出一小撮和着食指中指一起插入泥土里,左边两行,右边两行,中间两行,插好六棵时脚顺势往后退一步。插秧的时候田里没什么水,等插好秧后有专人再放入水,所以插秧时土粘粘的,两个手指不停地和着秧插入土中,一天下来,指甲就磨破了,光是粘土还好,有时碰到土里的小石子,十指连心那,痛的甩手哈气不知怎么是好。
插一天秧,腰就酸的不能动,插两天秧,睡觉都不敢翻身,接下来就感到腿僵了背也僵了,浑身就象散了架一样。就这样坚持了一天又一天,坚持了十几天!
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下雨天头带斗笠身穿蓑衣,小雨嫌烦,大雨没用,再加上每天泡在水稻田里,身上溅得都是泥土,头两天还洗洗衣服,后来干脆回到家脱下来挂着第二天再穿,衣服硬硬的,就象面糊浆过般,可浆的是泥水和汗迹。
我们开始和老表们一样吃辣椒,自留地里种的菜,根本不能应付每天三餐的需要,有些好心的人会给我们一点家里存放的老南瓜(很少有人会给,在那物资贫乏的年代)自己腌的酸菜,教我们炒酸菜要放辣椒,有的干脆给我们一小碗那种晒干的红辣椒把它打碎和芝麻合在一起的,就这么当菜吃。前面提到过我们队里的家庭出生不好的那个小伙子,就指给我们看他家的自留地,告诉我们随时可以去他家的自留地摘菜,不过我们实在不好意思。
也有打牙祭的时候,那就是队里另一个小伙子,也就十四五岁吧,按当地的叫法,大家都叫他“老大即”,他会到池塘边或田间渠道等地方搞来两三条小鱼,托在手掌心,跑到我们这儿,换两三角钱。
没有食油,好在我们都从上海带了些猪油,只有等收好油菜后才可以分到半斤或一斤,不过刚到农村时,公社的“知青办”批条子,每个知青一斤油。以后什么时候再会分,不知道。因为一年只收一次油菜,记得收了芝麻后分过半斤麻油。经常是没有油,或者在锅里涂点油,熬红了锅干炒菜。
插完秧后队里杀了口猪,那个年代什么都是按计划,供应按计划,种的粮食包括豆类按计划,养的猪牛有计划,甚至养太多的鸡,都不行,那叫割资本主义尾巴。我们在自留地种了黄豆后,老表们都羡慕地说:看你们知青多好,种了那么多黄豆都不要紧。我们问为什么?他们说,有规定的不能种很多,多了会拔掉。每家每户养几口猪,都有登记,逢年过节该杀哪家的猪,村里人都知道。杀猪那天队里放一天假,不用开工了!早就干瘪了的肠子,今天有油水了!你会看到每个人都喜上眉梢,村里一片喜气扬扬,简直象过年,一个村子杀猪,周围几个村子都会知道。猪肉一片一片剁开,按户按人分,带骨头的都不愿意要,我们要了,老表们都用疑惑感激的眼神看着我们,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拿带骨头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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