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拾稻穗的老妪
空气中依然有成熟稻穗的余息,还有遗留在稻梗中男人的汗酸味,相互交杂,随风飘悠,忽隐忽现。老妪对这种气息十分敏感,即便再细微,她依然可以敏感的捕捉到。这种气息使她有一种膨胀的欲望,一种占有的欲望,一种呐
空气中依然有成熟稻穗的余息,还有遗留在稻梗中男人的汗酸味,相互交杂,随风飘悠,忽隐忽现。老妪对这种气息十分敏感,即便再细微,她依然可以敏感的捕捉到。这种气息使她有一种膨胀的欲望,一种占有的欲望,一种呐喊的欲望。她直起腰身,深深的贪婪的呼吸着,她感觉心跳加快了,脸有些热,身体有些抖。老妪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已经忘记多少年没有拿着镰刀在稻穗间挥汗如雨了。那时的她风华正茂,虽无闭月羞花之貌,却也生的丰盈健康,一对挺拔的小山头和宽翘的臀,无不炫耀着主人的生殖能力。她后来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这种资本,结婚后六年生了五个娃,要不是男人出了事故早早的离开,谁知道会生出多少个呢?想到男人,老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好像稻梗中残留的汗酸味一样,那是男人的气息,老妪嗅的到。
那个夜晚,老妪为了多挣些工分,顶着月色在田间割稻子。那个精壮的小伙子拿着镰刀回家路过,跳下田间帮她收割。他和她并排割着,相互间挥动镰刀的声音重叠到一起。她清晰的听到他喘气的气息,他身体散发的汗酸味在她的鼻翼缭绕,她心慌了,脸色潮红,手上动作一乱,割破了手指。小伙子丢下镰刀一把抓过她淌血的手指放到口中吸允,那一刻,她一阵眩晕,本能的朝他宽厚的胸倒去。
也是这样的时节,她的奶奶和她此时一样在田间拾稻穗,她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女人。次年,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后的几年,她就像稻子一样,一年一茬,插完秧后个把月生小孩,收割的时候怀上。她似乎十分迷恋他身上的汗酸味,那种味道让她激动,无法自己。
男人走了,走的匆忙,只给他留下了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两位多病的老人。她不得不起早贪黑的挣工分,即便如此,每一年到头算下账来依然超支。有同情她的男人想帮助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害怕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她害怕自己再一次眩晕,倒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她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接纳五个需要照顾的老小,他们的同情,多是为了她的身体,她不能让他泉下不能瞑目。她愿意超支,甚至让公公婆婆骂她懒惰,也不再起早贪黑下田劳作了。
孩子们先后成家,她什么也没有给他们,什么也没有。一直到分田到户,她要求村干部把她往年超支款平分到五个孩子的户头上,她自己分到三亩地。尽管孩子们对她的做法很有意见,但是她坚持这样做,那时她已经过了五十岁,没有能力偿还欠下集体的钱,父债子还,她觉得是应该的。
他们开始责怪她,小的时候没有吃饱吃好,没有让他们上学,成家了什么也不给,现在还要让他们来还债。他们不再管她,生病了也不管。她不怨他们,她只怨自己的男人狠心走得太早。她默默的种着自己的三亩地,默默的为他们带孩子,放牛,洗衣服,做饭。她渴望用她的劳作来换取他们的同情,来改写曾经被公公婆婆和乡亲误解的懒惰脾性。
孙子们上学了,她给他们买笔,买作业本,就像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似乎在偿还欠下儿子们的教育债。三亩地的收入是不够用的,她夏天到别人收过花生的地里捡花生买,秋天在收割过的稻田拾稻穗,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她时常想,那个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只要劳动就可以挣钱该多好,她不会让孩子饿着,不会让孩子没书读,不会让家里超支。她把挣的每一分钱都花在孙子身上,她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添新衣,但是绝对会记得孙子的作业本用了几天了;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一次荤菜,但是绝对会在孙子生日的时候送上几个小小的蛋糕;她甚至可以忘记盐巴的作用,但是一定会在过年的时候给每一个孙子一点压岁钱,一角给过,一块也行,无论多少。
稻子成熟的气息是那样醉人,就像此时,老妪只能闻到散落的零散的气息,依然那样清晰。
老妪坐在田埂上,拿出剪刀,把一根根稻穗剪下,放进随身带着的编织袋中。剪过的稻梗散发出更强烈的成熟气息,似乎还有男人的汗酸味。老妪看见男人朝自己走来,坐在自己身边,接过手中的剪刀剪起稻穗来。男人依然那样精壮,依然散发着迷人的汗酸味。老妪一阵眩晕,慢慢的倒在田埂上,剪刀压在左手腕下,鲜血慢慢浸染着散落的稻梗。
血色一样的余晖洒在老妪驼起的脊背上,远远望去,像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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