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旧时光里的小片断
那天我在洗碗,听到语儿和他哥在他们房间大笑,不一下,语儿就露着大门牙跑来问我:“妈,真的吗?哈哈哈……”好容易等他说完,我说:“真的呢!你没见过??”他早笑得又弯在墙上。说的是旧时农村,因为自行车旧得
那天我在洗碗,听到语儿和他哥在他们房间大笑,不一下,语儿就露着大门牙跑来问我:“妈,真的吗?哈哈哈……”好容易等他说完,我说:“真的呢!你没见过??”他早笑得又弯在墙上。说的是旧时农村,因为自行车旧得连挡泥板、车闸都没有了,想停下来时,只好把腿伸到前轮后面,用鞋子去蹭前轮边缘。那千层底的布鞋底子磨擦车轮的声音,那一腿垂、一腿伸还要把脚弯起来的姿势,那头包白羊肚手巾、坐直了身子的老汉的神情,这小家伙竟没听到过竟没看到过!
不知他在我和他哥的描述里把脚刹车想象成了什么样子,才笑得如此痛快!而那些渐行渐远的岁月石子,何止这些!
我小时候春节去姥姥家拜年,用的是小驴车。一辆车上拉了一家人,父亲坐在左前方赶牲口,我们穿了厚厚的花棉袄花棉裤坐在车里,没有篷啊,全是露天的。这还不算,走着走着,惊车了!
驴狂奔起来,惊恐的我们被甩下车。驴自顾拉着木车离开土路向空旷的田野奔去,车上的挡板陆续在颠簸中掉下来,我们站在地上瞅着父亲一边吆喝一边提着鞭子去追。
惊车这样的壮观场面,小孩子们当然无缘一见。
也有哥哥受过而弟弟没赶上的。回老家过年,我们没有摩托车啊,借父亲的,借姑夫的,骑摩托车走30多里地,安心的眼泪飞到我脸上(这一句也让语儿惊奇了不知多少遍),下半截腿失了知觉。我们常常要半路停下来跺跺脚,小小的飒儿包得象个圆球一样,但还是小脸冻得通红。有一年大年初二就通知安心上班,那一年地上积冰,飒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让安一个人回来而让我们母子再住几天,我急了,那样恶劣的天气和路况,我怎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呢。于是三口人一辆摩托顶风履冰艰难地回到城里。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结婚“回门”时,是安心和我骑车子回来的。他骑的是加重旧永久,我的是新买的英克莱山地。那时还不知道有自行车运动这回事,我们却提前把这时尚潮流给赶了。前几天提起这事,我提议再来一次全家自行车回老家,他干脆地说:“摩托都别想!”
现在吃水,一抬手,水就流出来了,而且冬暖夏凉。小时候我们用水可是要到井里打的。记得小时候住姥姥家,一大早舅舅就去池塘边的井里打水,冬天井沿上结了厚厚的冰,人站在冰上,用扁担把水桶系下去,一歪,水进了桶,再一段一段把扁担拔出来。两头挂两桶水,颤颤悠悠挑回家,倒井水瓮里,再出门去挑。那时可担心舅舅的安全了,生怕他会在井沿的冰上滑倒。小伙伴们在没有大人时会彼此怂恿着去看井水的深浅,我一次都没敢走近过。
父母家有了“压水机”,不用出门挑水了。但是要压水呀,记得我和妹妹经常被派做这个活儿。压水机在院子东北角的枣树下,一个圆柱形铁筒子,伸出一根粗管子往外流水,里面吊着胶皮,中间有钢筋提着,钢筋又被连在伸出来的铁管上,铁管这头又插接了一段木柄。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木柄压下去,然后它会自动抬起来,然后再压下去。每压一次水就会被胶皮托上来顺着粗管子流出去,管子下接着水桶或是水盆。那时候父亲在院里开了菜园子,一到浇园,我们就没完没了地压水,手都起泡了。水流得慢呀,一点一点地靠近绿油油的菜秧,真着急。为了打发时间,除了跟父亲听他的收音机,我不知数了多少数——会数数不见得数学好,否则,我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头疼数学。
好多时候,一开始是不出水的,要空压好几十下才能把水叫上来。那压水机不好使啊,身单力薄的小姑娘可真不喜欢那个差使。
语儿说:“嘻嘻,多好玩呀,让姥爷给我们打一个压水机吧,我和天亿弟弟玩儿。”
小时候的冬天除了白菜就是萝卜,炒白菜算是不错的了。母亲总是用中号的瓮腌好多白白胖胖的萝卜。那腌萝卜除了咸,真没有别的。饭桌上永远是萝卜白菜和豆豉。鸡蛋?别想,除非你病了实在食欲不振了才肯煮一个,病的时候吃鸡蛋也吃不出香味来啊。
那时做饭,烧的是玉米秸、棉花柴。后来我家用煤渣(我们叫它“砟子”)烧火做饭。母亲用软柴禾引着火,覆上煤渣,烧旺了再交给我。我就开始一前一后地拉风箱,“呱哒,呱哒”的声音一直要响到饭熟。拉风箱也很累啊,煤的气味也呛人,看着那或蓝或红的火苗把大黑锅的锅底舔了又舔,可是锅盖上老也冒不起白蒸气。实在无聊就一边拉风箱一边对着黑烟熏过的“墙画”瞎想,也曾设计出了无数美丽动人的神话故事。
前年在自行车群里看到一句话——我原以为我是一个很拉风的男人……我立马想给它改成“我是一个很爱拉风箱的男人”。
还好,记事起就吃白面馒头。我同学却要在吃饱玉米糁儿干粮后,临上学去才允许把一小条白面馒头带在路上。再小的时候过年吃饺子,旧房子邻居端出碗来在矮土墙外吃,夹起的饺子是绛红的,我好羡慕。母亲说那是高梁面儿的,不好吃,我当时可不信。
小时候穿衣,过年时才给添新衣,那新衣也绝不是买的,而是母亲在城里拉了布,用缝纫机给做的。棉衣也都是手工缝制,羽绒的?没见过。记得上初三时有一女生穿了一件“风雪衣”,花了60元,把我们全校的人都羡慕得不行。后来母亲也给我买了一件,但颜色暗红,远不及人家的好看。那时穿衣可不讲究好看难看,也不管肥瘦。上了高中我才第一次穿买来的运动衣,是母亲看我有一同学穿着好看,就把我从学校叫出来在街上买的。
老爷爷住我家时,住的是西头的屋子,西墙洋灰柜里放着当年新摘的棉花,里面有虫子,粉虫子爬了一墙。后来老爷爷去了爷爷家,这屋子就是我和妹妹住了。窗外是大叶杨,到了夏天阴暗暗地凉爽,可是冬天可不好过。屋子里储存着越冬的大白菜,发着凉凉的寒气。我每次钻被窝都缩做一团,直到天亮才暖和过来。那时也不知跟父母说,就那样挨着冻。
和父母的房间只隔一间“外间屋”。父亲在村委会里,天天有人来说事。哭的闹的感谢的,父亲总是跟他们说呀说,说呀说,那时我就想,父亲这样辛苦,如果将来找对象,一定不找“当官”的,太累了。现在想起那时的立志,一来为当初无缘由的早熟感到惊心,二来为命运的无法掌控而慨叹。
再小的时候,屋子里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坑上、地上、柜子上都接着瓦盆,雨水滴进盆里,嘀哒作响。炕上撤了被子,只有凉席铺着,无助地等着从盆里不小心溅出来的雨泥点儿。记得有一次我去找母亲,她正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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