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瓠子,寻常中的诗意

甜瓠子,寻常中的诗意

燋烂散文2025-04-18 01:10:44
以前跟同事说起瓠子,他们不懂,说什么是瓠子,怎么写,我说是一种长粗如手臂的瓜,夸、瓜的合写,发音同“户”。他们说没吃过,上海可能没有,就是有,也不认识。可是就是这个瓠子,我从小吃到大,在上海我也偶尔见
以前跟同事说起瓠子,他们不懂,说什么是瓠子,怎么写,我说是一种长粗如手臂的瓜,夸、瓜的合写,发音同“户”。他们说没吃过,上海可能没有,就是有,也不认识。可是就是这个瓠子,我从小吃到大,在上海我也偶尔见到,买到过几次。
母亲种瓠子很有一手,每年夏天,菜园里的瓠子结得粗似成人手臂,一个一个垂吊在架子上,把架子都拽弯了。最寻常的瓠子吃法是做汤,家乡叫“打汤”,嫩瓠子用锅铲刮去表皮,切成条,放入开水锅里,煮软加佐料就可出锅。
汤热腾得烫嘴,瓠条白里透着鲜绿,吃到口里打个滚儿就溜进了喉咙。滚烫的瓠子汤吃得人满头大汗,哈嘘哈嘘,清清爽爽的热汤下到肚里无比熨帖。
再就是将瓠子切薄片炒肉片、瓠子切细丝下面条,还有就是将瓠子切细丝与面粉、葱花和在一起,做成瓠子饼,用油煎得两面脆黄,脆脆的外壳,软软的里子,很香。
后来读到诗经小雅里的瓠叶一篇,想,哟,原来瓠子都被老祖宗们吃了几千年啦,老祖宗不但吃瓠子,连瓠叶都吃?幡幡瓠叶,采之烹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主人家来客人了,主人说今天天气真好啊,清爽的小风吹着,吹得我菜园里的瓠子叶上下翻飞,我去采些嫩嫩绿绿的瓠子叶来炒炒,然后我们边咪小酒边聊天。这日子,没的治了,害得我都想哪天有朋自远方来,去菜园摘点被清风吹拂的瓠子叶招待老友,想想多有诗意呀。
这诗经里的主人炒了瓠子叶又想,招待客人光瓠子叶那哪成啊,得来点荤的吧,于是他又说,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我家里还有只兔子,肉儿嫩着呢,我去烧烧烤烤当下酒菜吧。
不喜欢这一句,似乎隐约弥散着那只可怜小兔子的血腥气,还是喜欢被清风翻卷着的瓠子叶。
不过替几千年前的那位主人想想,也是,生活在寻常俗世间,有素也有荤,有淡也有浓,有欢喜也有忧伤,这才是脚踏在实地上的人生啊,否则人会感到凌空虚蹈,不自在的。那么在寻常生活里,吃饺子是实在寻常不过的了,老话说,好过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这老话说得就是实在,还有比累极了倒在床上写个大字鼾声如雷最舒服的吗,吃饺子也是,好吃的饺子吃起来能让人不舍得抬起头来,只想着一个接一个往嘴巴里填——瓠子饺子就是这种好吃的饺子。
把瓠子剁成极细的小丁丁,与肉末、葱花、芝麻油一起加佐料和成馅儿。包好的饺子煮熟了,里面瓠子的淡绿色隐隐约约。蘸上小碗里老干妈辣椒、香醋、麻油、熟芝麻调成的调料,抢我一个我都跟你急!
瓠子算得上是一种美丽的植物,茂盛期藤蔓如云,风一起绿叶翻飞,洁白柔嫩的小花摸上去有种绢丝的质感。花快谢的时候,花萼下面是一个个翠绿如手指般大小的迷你小瓠子,长着软软的绒毛,非常可爱。
还有瓠子的籽,洁白温润,放在手心里,像极了一颗美人的牙齿。这点老祖宗也早注意到了,诗经里早就说过,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初读这句,我知道是讲女孩子长得标致的话,但其中两小句不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蝤蛴是什么东东,瓠犀又是什么东东?后来才知蝤蛴是天牛的幼虫,不禁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我见过那个东东,圆滚滚白乎乎,还一动一动的,好好的美女脖颈,比喻成一只蠕动的白虫子。本来想亲一口的心情也没了。
不过把美女的牙齿比喻成瓠子的种籽,倒是贴切得很,白白的,小小的,齐齐整整的,想想就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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