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欠我一声姐姐

你还欠我一声姐姐

歆快小说2025-03-20 18:10:51
程诺,我的弟弟。说是弟弟,其实也不过是小我一岁。我叫米小沫,他叫程诺。所以,我们并非亲生姐弟。程诺在我九岁那年闯进了我的世界。就那么毫无征兆却又无可避免地成为了我的弟弟。初见他时,就已经高出我一截。加
程诺,我的弟弟。说是弟弟,其实也不过是小我一岁。我叫米小沫,他叫程诺。所以,我们并非亲生姐弟。
程诺在我九岁那年闯进了我的世界。就那么毫无征兆却又无可避免地成为了我的弟弟。
初见他时,就已经高出我一截。加上理所当然的生疏感,程诺从没开口叫过我一声“姐姐”。那年我九岁,他八岁。两个小小的孩子开始了小心翼翼又中规中矩的姐弟关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们从没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争吵打闹,自始便是一种略显生分的拘谨和客套。
那年他作为插班生被安排在了我所在的班级。当老师领着程诺站在讲台的那一刻,我们目光交汇,又随即避开。小小的心懵懂地明白一种掩饰。在学校我们始终没什么交集,连回家都是各回各的。那一句“一起回家吧”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在学校我们扮演着恰如其分的同学关系,在家里我们又扮演着相敬的姐弟。很默契地互相配合,从不逾越自己的本分,似乎谁也不敢尝试跨出那一步。
就这样到了我们的高中阶段。我选择了离家偏远的全寄宿制高中,而程诺则因为浑浑噩噩的成绩去了职校。开学那天,妈妈、程叔叔还有程诺都来车站送我。其实那天是没有那么伤感的,只是觉得可以独自走那么远有点兴奋和忐忑。可是,时间就是一种会让所有记忆因模糊而顿显浓烈煽情的东西。那天,程诺穿着很随意的一件衬衫,隔着妈妈站在那里看着我。我走近他,第一次拍了拍他肩膀,说:“程诺,家里和爸妈就交给你了。我可能就……不常回来了。”我努力地做出姐姐的样子。他笑了笑,用那种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口吻回答:“知道。你去吧,别晚了。”那一刻,从他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这些年我们的天真和青涩。然后我拎起行李转身离开。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我们的告别。
在学校的日子,无非教室、食堂、宿舍三点奔波。日子乏味而单调,像是一卷筒纸不断地被顺轴旋转。圣诞节那天,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家里的贺卡,是程诺寄来的:
“过的好吗?那个……也没什么事,就是多了张贺卡,干脆寄给你了。家里都挺好的,就是阿姨挺想你的。你有空回来看看她和我爸吧。”
是一张挺俗气的圣诞老公公的贺卡,零零星星没几个字,可是我捧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这之后,我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转变。我们开始断断续续地通信、寄卡片。我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学校里的琐碎事,偶尔抱怨下沉重的压力。他则七零八落地告诉我一些有的没的。什么狗狗病了、妈妈在织围巾、程叔叔开始学做菜了、家里的君子兰开花了、他洗碗常常不小心打破碗碟……
高二暑假,我提前告知程诺回家的具体时间。我问他是不是会来接我,他说“去车站接你肯定得拖着大包小包,跟个农民工似的,多没面子,不要。”我气愤地撂下电话,并且幼稚又恶毒地想到“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就是不一样”这样的念头。那天的车次晚点又遇上暴雨堵车,所以到达车站已经是晚上九点。这比平时已经超了整整两个小时了。我艰难地拦到出租车回家。一到家,漆黑一片,呼唤,没有人应答。妈妈加班、程叔叔出差我是知道的,本也没告诉他们俩是想着制造惊喜的。可是,程诺怎么会不在家。他明明知道我今天回家。我立马火冒三丈:难得回家,一路疲惫,结果却是这样一副场景。拨通程诺电话,一开口就没好气:
“你人呢?不是跟你说了我回家吗,不接我就算了,怎么那么无所谓啊,还在这个时候出门……”我一气之下把压抑在心头的怒火都冲他发泄了出来。
“哦,你到家了。那我回来了。”
“嘟嘟嘟——”
饥肠辘辘的我撕开泡面准备晚餐,门开了。是程诺。浑身湿答答的,从发梢滑落的水滴顺着脸颊流进领口。他拧着T恤衣角的雨水,笑笑说:
“没什么变化么你。还是那么矮......呵呵。”
“怎么淋成这样啊!你傻啊,这种天气出门都不带伞的!”我顺手替他拿了干毛巾。
“没事。这么大人了淋个雨有什么。嘿嘿……”也许是饿了,他拿起我的泡面就吃。三两分钟就只剩汤水了。他喝着汤叽里咕噜地兀自说着:“我去车站等你的时候还没下雨。也没想到突然会下这么大的雨。更没想到你额车这么迟。真倒霉。”
我接过他手中湿透了的毛巾,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的泪水。程诺,我的弟弟。
等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程诺已经走上社会了。起初我们还是延续着从前写信的习惯。陆陆续续的信件中夹杂着彼此的烦恼、开心和那么一点谁都不愿直说的思念与关心。只是他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写些阿猫阿狗的孩子。在他的文字中,我可以知道工作的压力丝毫不亚于高考,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又分手了,知道他开始变得更加不爱说话,知道他也曾怀念以前,也知道他偶尔梦见过我……只是我无从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架、开始夜不归宿、开始让妈妈和程叔叔操心直至最后的寒心。
在我知道有关程诺这些境况的时候,已经是我大三回家的那个暑假了。回家几天都没有见到程诺。而关于他的所有消息是通过妈妈和程叔叔的争吵或对话了解的。我甚至有些怀疑,他们口中的那个叛逆不羁的少年是不是那个会给我写信、寄贺卡、冒雨来车站接我的弟弟。
整个暑假我真的就没有见过程诺。他似乎就那么淡出了我的世界。在我即将返校的最后几天,妈妈请假陪我购置生活用品。正当妈妈和店家如火如荼的进行砍价时,我在街角一家网吧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不是熟悉的身影,那只是熟悉的面孔。我不听使唤地走近那个身影,“程诺!”我没有勇气大声叫出这个名字。
“是你啊。回家过暑假?”他吐了口烟。
“嗯……”我应了一声,在心里反复回味“是你啊”这三个字的味道。
“快开学了。什么时候回去?”他把燃尽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一碾熄灭星火。
“后天就回去了。早上八点的车,你……”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我咽下了未完的话语。
“哦。不用跟他们说你见过我。我走了。”话音刚尽,留给我一个不羁外表下略显苍老的背影。我没来得及挥手同他说再见。
再见,程诺。
告别了妈妈和程叔叔,我走进候车大厅。等待属于我的班车,等待带我离开这个不曾变化却又已沧海桑田的地方。
“米小沫。”一个声音打破了我好不容易沉淀的心绪。
是程诺。只是是那个让我感到格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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